在美国最高法院11月5日将就特朗普政府所谓“对等关税”政策举行听证会之前，已有约40份诉讼文件对这项政策提出质疑。

当前，美国企业、议员和政府前官员都在敦促最高法院裁定特朗普政府动用《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对主要贸易伙伴征收广泛进口商品关税的行为非法。

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他不会出席5日的听证会，但他称其为“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案件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当美国参议院以51票赞同、47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一项决议，终止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全球范围内实施的全面关税政策，其中有4票赞同票来自于“倒戈”的共和党人。

虽然此项决议在美国众议院闯关较难，但在英国杜伦大学法学院副院长、跨国法教授兼全球政策研究所联合主任杜明看来，此次投票表明了美国国会的态度，即首先国会才是对国际贸易和关税有立法权的机构，其次，“共和党的一些党员投票反对关税，凸显了对关税政策的争议。”

美国商界反驳特朗普政府关税政策

2日，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对他未来如果不能迅速灵活运用关税权力表达了不满。特朗普方面的律师辩称，剥夺总统征收关税的权利将“把美国推回经济灾难的边缘”。

不过，美国最大的商业协会——美国商会反驳道：“美国大大小小的企业已经遭受了无法弥补的损失，这凸显了总统关税政策带来的巨大经济后果。”

美国商会还表示，特朗普政府的做法引发的不确定性正促使企业推迟资本投资，也影响了消费者的日常购物。

“这项裁决对总统未来的议程至关重要，”史高治·帕顿·博格斯（Squire Patton Boggs）律师事务所律师、前特朗普政府经济官员艾森斯塔特（Everett Eissenstat）表示，“我敢保证，法学院学生将会长期关注此案。”

在如何解读美国宪法赋予国会征收关税的权力，但也允许美国总统在外交政策决策方面拥有广泛影响力的这一问题方面，艾森斯塔特表示：“贸易协定完美地融合了这两种权利。”他称，“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宪法问题，美国已经为此挣扎了100年、200年甚至更久。”

杜明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学院。他对记者也介绍说，近期在欧美大学的法律期刊上，也经常看到对涉及特朗普政府多重案件的讨论，本届政府的诸多做法，比如在关税、在涉及美联储的案件等方面，都突破了原有法律界定，在本案方面，主要涉及国会和总统宪法权限划分的问题。

可以看到，法学教授和前法官也纷纷反对特朗普政府动用IEEPA。截至上周末，只有不到10份法律意见书支持特朗普政府。

简言之，IEEPA为美国联邦法律，授权总统在宣布国家紧急状态时采取经济管控措施。特朗普政府自第二任期以来，曾多次以该法为依据实施贸易限制措施，例如对部分进口商品加征关税。但其法律适用范围和合法性在司法实践中存在争议。

美国民主党在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中的负责人沙欣（Jeanne Shaheen）表示，议员希望向法院发出明确的信息：“这些关税不仅增加了美国家庭的开支，而且对我们失去的制造业工作岗位也毫无帮助。”

政府要不要赔钱

值得关注的是，此案还可能决定美国政府在2025年征收的超过500亿美元的额外关税收入的未来走向。这笔意外之财曾一度缓解了投资者对美国债务水平的担忧。

特朗普方面的律师提交的文件援引了独立机构国会预算办公室的预测，称利用紧急权力征收的关税将在未来十年内减少美国4万亿美元的赤字。

“对总统而言，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是：征收关税，我们就是一个富裕的国家；不征收关税，我们就是一个贫穷的国家。”特朗普的律师在文件中写道。

当前，特朗普政府援引IEEPA所开征的关税包括所谓“对等关税”和芬太尼关税等。此前两家不同的下级法院均裁定，总统无权依据该法征收关税。

不过，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诸位法律专家也都表示，即便美国最高法院能限制美国总统对IEEPA的滥用，特朗普政府也将寻求其他法律手段来征收关税，比如使用301调查和232调查等等，而国会在贸易方面对232调查等有明确的授权。

一位长期代理对美“双反”调查等案件的资深法律专家对记者表示，目前业界的担忧在于，如果美国最高法院限制特朗普政府对IEEPA的滥用，特朗普政府可能会更频繁使用针对国别的301调查、针对特定行业的232调查等，特别是目前在232关税方面，出现了关税向行业上下游的衍生品扩散的趋势，覆盖面非常广泛，造成的负面影响很难研判。

乔治城大学法学教授、前美国贸易官员克劳森（Kathleen Claussen）表示，无论法院如何裁决，总统都会维持关税，“这并不是说他会无视法院……只是说他还有很多其他方法可以征收关税。”

此外，尽管听证会将于本周举行，但大法官们至少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审议才能作出裁决。

杜明对记者介绍道，针对本案类型案件的判决，并没有固定期限，视案子复杂程度，“几个月到一年很正常。如果时间紧急也可能会加速审理，例如当年‘戈尔·布什的总统选票争议案’就很快出了结果，不然谁是美国总统确定不了。如果不加速，估计判决出台要到2026年。”

(本文来自第一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