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内提出了“保护美国制造”的理念,很快就提高了进口壁垒,主要通过IEEPA(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来实施。这项法律原本是为了应对国家紧急情况,如战争、恐怖袭击或能源危机等危机时刻。特朗普将“贸易逆差”和“国家安全”相联系,借此为对多个国家加征关税提供法律依据,其中也包括对中国的一系列措施。然而,这样的做法引发了争议,关税和税收的权力属于国会,而总统能否仅凭“国家紧急状态”就能发布征税命令呢?这个问题不仅是技术层面的问题,更关乎美国政治制度的框架。

随后,12位民主党州的州长联合提起诉讼,认为特朗普政府滥用了IEEPA,违反了三权分立的原则。案件经过联邦贸易法院(CIT)和联邦巡回上诉法院(CAFC)的审理,最终判定总统的行为“越权”。法院的裁决跨党派一致,认为IEEPA并没有赋予总统征收关税的权力,关税的决定权不在总统手中。这反映出司法机构在解释法律文本时,强调了对权力边界的坚持。

特朗普不服判决,决定上诉到最高法院。这个案件变得更为复杂,问题的关键是:最高法院是否会给总统划定一条不能越过的红线,还是会扩大总统的行政权,允许总统在紧急状态下实施关税?这一决定不仅关系到当前的局势,还将影响未来总统的权力范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保守派的6比3优势和最近的判决倾向,使得特朗普的前景看似较为乐观。财政部长贝森特也预计,IEEPA的关税政策可能会继续维持下去。然而,最高法院的职责是保持制度的平衡。如果判决允许总统随意通过“紧急状态”来征税,这实际上意味着任何总统只要宣称国家面临危机,就可以将国会的权力收归自己手中。即使是保守派法官也会保持谨慎态度,因为低级法院已作出逻辑严密的“越权”判定。
判决结果未必会完全一致。有可能采取一种“中庸的路径”,即承认特朗普的行为越权,但同时提出现实的解决方案,例如保留一部分关税,但加入时间限制、国会审查、特定情境下的豁免等条款。这种判决方式,从政治角度看,可以有效降低对立情绪,既能维护三权分立,又能为当前局面提供过渡的解决办法。
不管最后的判决结果如何,特朗普已经改变了美国关税政策的走向,建立了一个“多路径关税体系”。除了IEEPA外,1974年《贸易法》第122条和1930年《关税法》第338条等法律条款依然可用。贝森特也表明,即使IEEPA受到限制,政府也会通过其他条款继续推进相关政策。
对于全球来说,高关税可能成为常态。美国将“国家安全”作为大框架,将贸易、技术、供应链等多个领域纳入其中,采取更强硬的措辞和手段,目标更加明确。近几年来,在压力的推动下,中国加快了自主研发和供应链韧性的建设,许多关键领域已不再依赖外部供应。然而,关税和技术封锁的变化仍需密切关注,全球博弈不会因此停止。
本次案件的听证会主要集中在三个焦点上:IEEPA是否能够支持总统征税的权力;如果判定总统越权,已经实施的关税如何处理;是否要为未来的总统留出一定的权力空间。如果这些问题的答案不同,市场走向就会有很大差异。例如,企业是否会继续在美国投资设厂、供应链如何调整、两国之间的摩擦如何加剧等问题都将受到影响。这个案件同时也是对美国制度的一次自我审视。如果判决过于宽松,就可能导致行政权力的膨胀;如果判决过于严苛,则可能限制白宫在面对真正危机时的应对能力。外界普遍期待出现一种“折中判决”,例如承认IEEPA不能直接赋予总统征税权,但为现有的措施设置过渡期,或者要求补充国会的程序要求,以避免行政权力过度扩张,同时确保其在“紧急叙事”下不会失控,这被认为是一个“社会性止损”。

当一国不断扩展其“国家安全”的边界时,贸易、技术和话语权等领域都会被纳入其中。这样一来,界限变得模糊,权力也不断扩大,程序也愈加复杂,外部很难做出明确判断。这也是为什么保守派法官在面对行政权力扩张的案件时,往往会显得更加谨慎和缓慢的原因。

此次的审理结果将成为未来的法律参考,不仅会被纳入法律教材,还将成为企业风险评估清单和各国谈判策略的参考依据。这次判决将标志着“低关税、广多边”的旧时代与“高关税、强单边”的新时代之间的分界线。规则本身并不是政治的工具,法律文本就是文本。如果最高法院维持当前的裁决,这将是制度的校准;如果判决方向发生变化,法院也必定会通过严密的论证来铺路。外界无需急于判断,因为市场情绪反应的并不是政治态度,而是遵循逻辑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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